“死亡游戏”为何让青少年难以自拔?——周晓青
时间:2018-07-18 点击:次
死亡游戏为何让青少年难以自拔俄罗斯男子,Philipp Budeikin自2013年开始在网上传播“蓝鲸”游戏。他用一些极端恐怖血腥的视频吸引未成年人加入,通过下达各种任务,使得参与者产生巨大的心理负担和情绪问题,开始自残并最终走向自杀。目前,这个疯狂游戏已经在俄罗斯导致至少17名少女自杀,同时还在各国蔓延,多个国家已对家长发出相关的警告。据权威媒体报道,该游戏开始在中国的社交网络中出现。 在警钟拉响之前,我们需要对青少年心理有更多的了解和掌握,才知道如何提供帮助。事后的唏嘘终归是无力和苍白的。 蓝鲸游戏的设计者Philipp Budeikin是怎样的一个人?他是一名被驱逐出大学的心理学系的学生,有着典型的反社会人格。从小,Budeikin缺乏母亲的照顾,也没有朋友。他性情孤僻,整日泡在网上,花了5年时间完善“蓝鲸游戏”的心理控制流程。 解密“蓝鲸游戏”的心理企图 50天,走向死亡,到底“蓝鲸”是如何做到的?先来看看那些疯狂的任务: 在凌晨4点20分起床,看恐怖电影; 在胳膊上切出三道浅口; 如果你准备好成为一条鲸鱼,就在腿上刻几个口子; 一整天不和任何人说话; 自己说出自己的死亡日期,并接受它; 之后每一天都是凌晨的4点20分起床,自残并和鲸鱼说话。 最后,结束自己的生命。 想要快速从心理上钳制青少年,“蓝鲸”用了以下几个步骤: 1、强化情感冲突 “蓝鲸”游戏极力渲染孤独感和绝望感。无论是要求每天4:20起床,还是一整天不允许和他人说话,只允许和虚拟的“蓝鲸”对话。这些做法无异于将一头被激惹的猎豹囚禁在牢笼里,任其被可怕的焦虑所淹没。 这与青少年的发展任务相违背,即学会解决自身冲突的情感。这些经验最初来自与他人相处时因冲突被唤起的情感经历,他们学着解决内在冲突,也借此发展情感和智力。 当“蓝鲸”游戏通过任务让青少年长期处于高度焦虑的状态,他们会感受到“焦虑就是有机体内部死本能所致的,并且会被感知为一种对毁灭的恐惧和对迫害的不安”(克莱因,1946)。焦虑扭曲着青少年的认知,也塑造着他们的幻想,即父母是具有迫害性的。将所爱之人视作迫害对象,青少年被推入了情感分裂的状态。他们因此变得愈加偏执、盲目且易激惹。 2、限制情感表达 Philipp习惯用离间的方式放大情感冲突,他对参与者说:“生活糟透了,不会变好了。你是一个很无趣的人,你的父母也不需要你,也永远不会理解你。”他诱导参与者厌恶自己,以达到虚弱自我的目的;另一方面又挑衅人际间的矛盾,形成情感对峙,把成长中必然会体验到的“孤单感”导向“孤独感”。 孤独感可以支撑了个体去联结其他人的能力,无论是给予还是接受,这些都会减轻孤独感。只是,Philipp以任务的形式切断了参与者所有的关系。那些在早年经历过创伤,环境支持不足的孩子,就被进一步阻碍了情感的发展。他们失去了修正关系和增进关系的机会。就像一只被遗弃在大海里的蓝鲸,独自漂游。 事实上,这个时期的青少年在思考和表达自身情感世界上是非常需要帮助(Baruch,1997)。他们一面排斥父母,寻求独立;一面又从同伴关系中获取情感生活的慰藉。所以,同伴团体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。 “死亡游戏”非常强调团体的组建,只是那里没有交流只有限制,没有质疑只有命令,没有互动只有控制。当一个青少年被限制在狭隘的世界里,他们会将命令、控制误解为是关爱和帮助。这也就是为何入狱之后的Philipp仍会收到不少少女表白的原因了,极端操控引发了亲密感的错觉。 3、提供极端的解决方案 当强烈的焦虑感被唤起,又没有适当的渠道得以舒缓和排解,那么任何一个解决方法都将被视作“救命稻草”。 Philipp会为徘徊在死亡之门外的参与者提供多种选择,但本质上都是极端的:“你不一定非要去跳楼或者卧轨,服毒的话,一点痛苦都没有的。”在他的怂恿下,一位女孩决定在2016年5月20日自杀。所幸,她被及时救下,并没有成为又一个牺牲品。 着迷于死亡的青少年们 唯有死亡是平等的 “谁是白痴,谁是智者?无论是乞丐还是国王,最后的归宿都是死亡。”这是镌刻在耶鲁大学“骷髅会”总部楼房侧面的一句名言。“骷髅会”是美国一个秘密的精英社团,每年仅吸收15名耶鲁大学三年级学生入会,成员包括许多美国政界、商界、教育界的重要人物。布什家族中至少有9位成员是该协会的成员。青春期,寻求独立自主的渴望会以一种叛逆的形式加以表达。特立独行的装扮,反主流的尖锐立场等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巩固自我。虽然生而不同,但是死神从不对人怜悯。从这个层面来说,死亡使得青少年对于社会不公获得某种程度的心理平衡。 无法抵御死亡的神秘感 未知是会让人焦虑的,在前程不明的青春期,年轻人难免会幻想有一钟神秘力量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——这源于婴儿期残留的全能感。希望保持某种神秘感的愿望正好与死亡的气质相吻合,它让人渴望卷入到激动人心的全能感当中,从而避免思考(Bion,1961)。很多社团、协会、组织都会着力营造出一些特殊的氛围,以吸引更多的参与者。青少年总希望成为某个组织或帮派的一员,这种为了避免成为“圈外人”的体验能带给青少年以身份认同感,这也是青少年的发展任务之一。 以死亡的方式达至完美 青少年需要直面自己有限的能力和努力提高自己的造诣,这让他们倍感挫折。同时,好像自己总也无法达到成人的要求,会令青少年在愤怒之外有抑郁的表现。他们对于自己和他人的理想化都跌落到了冰点。为了维持原初美好的幻想,“死亡”需要被美化。就像在很多文学作品中所呈现的那样:化蝶起舞的梁祝永生相伴;罗密欧与朱丽叶奋起反抗,殉情示爱。荷尔蒙极度活跃的青少年在受到这些文化的熏陶和影响之后,也会产生对死亡迷幻般的幻象。 消亡的肉体使得精神得以永存 青春期的身体异常活跃、兴奋,它带给青少年前所未有的冲击:乳房的膨胀、月经的来潮、阴茎的勃起……他们被急速发育的身体带入难以名状的焦虑中。一些极端的例子是,青少年会通过节食或暴食来削弱性别特征;或者用纹身彰显态度;又或者是以酗酒、嗑药来体验最真切的混沌、迷茫、痛苦和快感。身体是青少年体验情感生活的演练场。同时,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真的会死,对死亡存在不切实际的侥幸。这也就使得青少年会热衷冒险活动,甚至是极限挑战。肉体的消亡一点也不可怕,他们向往的是精神的永存。每当参与“蓝鲸”游戏的年轻人留下照片或录像的时候,也是他们将遗言当作宣言的时刻。 “死亡游戏”留下的启示 如果说Philipp借助青少年心理诱导自杀是一种罪恶,那么,不从中反思青少年的心理成长困境将成为另一种过失犯罪。悲剧留下的启示,需要我们每一个人从旁观者回到亲历者的身份。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,势在必行。或许,我们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: 注重在早期和孩子形成满意的亲密关系; 帮助青少年建立有意义的、支持性的友谊关系; 关注青少年的情绪发展,不将能力局限于知识的获取,而应注重广泛兴趣的培养; 留意来自社会和个体内部的压力对青少年造成的影响; 为青少年提供多渠道的援助方案,包括学校、社区、个体或团体心理健康辅导。 在这个暴风骤雨的年纪,青少年需要整个社会为他们营造安全、抱持的成长空间。多一份理解就多一份机会,面对”死亡游戏“,我们需要活得更加明白,更加清醒。 |